“嘿，小秋！”
“什么事？”
我揉着眉心，昨晚通宵刷副本带来的疲倦感虽然已经睡了一节课但还没有完全消退。
打了个哈欠，我从桌肚里掏出手机看了两眼QQ。
被置顶的灰色头像，也不知道是隐身了还是没上线。
“给你安利个游戏。”
坐在我身边的小白脸同桌叫袁远，是个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实际上比我这种整个暑假都宅在家打游戏的家伙还要猥琐的混蛋人渣，至今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那双手上满是污秽。是个很讨人嫌的家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这人闪恋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我绝对会代表团委书记先烧为敬。
“你居然玩游戏？”
我嘲讽似地眯起眼睛。
“我靠，我又不是书呆子，玩个游戏而已，你怎么这么惊讶？”
或许是这人带给我的现充感太足的原因，我始终无法将“游戏”二字与他套在一起。
“什么游戏？扫雷、蜘蛛纸牌之类的就别说了，赛尔号啥的也请走开，另外一些出名的网游和FPS的话我都了解，另外些个HMP游戏……算了你这个吃鸡启动器应该不会对那些游戏感兴趣……”
虽然很想说一些现充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把他绕晕然后趴在桌上睡觉，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袁远笑呵呵地说，“你那么会玩游戏，那些游戏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给你听的啦。”
“知道你还腆着脸过来？”我用一口四川方言嫌弃地挥了挥手，“瓜娃子别打扰老子午休。”
“这才上午第一节课啊哥哥……”
叹口气，袁远很无奈地看着我的眼睛。
“昨晚又通宵了？”他问。
“唔……”想了想，还是点了下头，“是啊，通宵刷本，挺累的。”
“身体熬得住吗？”
“还行啦，毕竟我的生物钟大致就是这样，已经基本上习惯了。”
袁远忽然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许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是游戏而已啊……没必要吧？”
天知道他在自言自语什么。
但我却看向了窗外，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对啊，只是游戏而已，根本就没必要。”
对话终止。
半晌，在上课铃声响起了五分钟之后，在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在老班转身书写板书的时候，一张小纸条忽然递了过来。
我眯了眯眼睛，抓在手心里，强自打起精神看了看上面的字。
奇丑无比的两个字。
但不知为何，居然就是这两个比我写的字要丑上几百倍几千倍的字，却狠狠地揪住了我的心。
这时我才想起，这个叫袁远的渣男，是我小学、初中、和高中接近十二年的同桌。
“剑灵。”
——
“剑灵？”
我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
“好奇怪的名字。”
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传奇风的游戏……如果硬要我用第一印象来说的话，就是这样。而且还是那种比贪玩蓝月还要红月传奇的游戏……好吧我承认这个比喻有点抽象。
不过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
“武侠游戏吧，算是。”
袁远轻声对我说。
“虽然剧情上我倒是觉得没有剑三那么吸引我，但也挺好的。世界观游戏，其中的某些主线任务我玩的时候还被感动到了呢。”
脆弱的处男心，鉴定完毕。不过关于这家伙为什么谈了这么多恋爱居然至今还是处男的问题……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能力不行。除此之外应该没其他的了吧？钱？不不不他可是某财团的少公子啊……
“而且不说别的，里面的画质和光影效果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了。”
废话，你只玩了那么点游戏，区区一只游戏年龄不超过三岁的家伙就不要跟我扯淡了。
“除了人物模型稍微有点油腻之外……其他真的没什么。特别是动作啊，做的超逼真！”
嗯……终于说了句有用的。不过这已经不是油腻了，里面整个场景如果不开最高配置的话就是AV画质了，早已超越油腻范畴。虽然看久了倒没什么，但刚开始接触无疑会对视线造成严重阻碍。
“我知道。这游戏我玩过，韩国引进的，公测的时候我就在玩，只不过后来退了。”
“为什么不玩了？”
他居然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算了不管了，反正他的脑子构造和常人永远不同。
“发生了一些事。”我从书包里掏出风油精往自己的太阳穴抹了抹，“不过这游戏的制作商真的有点问题。和DNF那种差不多吧，都是不充钱会死人的游戏。”
“我看这游戏没什么人玩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摊了摊手，心里抱有的那一丝“这家伙会说什么好游戏给我呢”的期待也消散殆尽。
不过这才正常。
因为我眼中的现充都是一些不玩游戏的家伙，如果有那种玩游戏的现充，那也绝对是只玩最火的游戏和最火的公司的游戏。
反正已经经腾讯代理了，最后结果如何几年以上的老玩家应该都清楚。
“如果你喜欢这个游戏的话就去玩韩服好了，那里的环境比这里应该要好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国服不好吗？”
“好是好，毕竟交流起来方便。”我叹了口气，“只是这游戏都凉了两三年了，现在还有多少人玩都说不准。更何况是那样的不考虑资深游戏者内心感受的一群家伙们……我实在没办法把国服吹起来啊。”
“你多少级啊？”
直接无视我的提议，呵，还真衬这家伙的风格。
“45？还是50？”我蹙眉思考了一下，“反正满级也就那么多吧。”
“现在满级是55……上面还有几颗星几颗星来着。”
“哦。”
不冷不热的哦一声，我突然又觉得有点困了。
“要不你回去带我吧！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电八都没什么人诶……我们一起去下副本吧！”袁远兴致勃勃地对我说。
“你多少了？”
“呃……”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才玩五天，我37……”
“哇，肝帝啊。”
吃惊地砸吧了两下嘴，露出迷妹一样的小星星眼神，但只是下一瞬，就立刻秒变嫌弃脸。
“滚，没空，老子要带小姐姐吃鸡。”
“吃鸡不好玩的，没意思，挂太多。”
“老子只要小姐姐。而且那些开挂的孤儿走位奇差无比，打起来跟靶子没什么区别。还是说你以为我会打不赢挂B？”
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我决定不再理他。
“我我我……我比小姐姐可爱啊~”
十分可耻地冲我眨巴着眼睛……好吧我承认如果你换个发型再稍微化点妆带个美瞳穿个黑丝吊带袜之类的配上一身水手服就算你是个平胸我也认了！
不过就目前而言你还是个糙大汉，而且还是那种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的恶俗男人。
所以嘛……
“给——我——滚！”
——
上完了晚自习，不抽烟的我却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包中华。
“大爷，通融一下。”
对着看门的门卫使了个眼色，然后将那包中华递给他。
“都快要高考了，你也不努点力。你看看别人都学习到深夜，就你小子，成天溜去网吧。”
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视线看了我一眼，然后无奈地叹口气，门卫从我是手中接过香烟，然后帮我打开了门。
“哎呀，反正学了也白学，我以后的职业，估计也离不开网络了。毕竟我也只对这一块感兴趣一点，可能是电竞，也可能是编程之类的吧。实在不行到网上开个直播间，运气好养活自己应该没啥问题的。所以高考对我来说，只是走个过场，而且就算高考落榜了，也不代表我就废了不是？那只是一条路，我既然走不通，自然不必再坚持走下去。”
“你小子……道理还挺多。”门卫嗤笑，然后摇了摇头，“唉，希望你将来别像我这样当一辈子的门卫。”
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放了我走。
“其实我觉得当门卫挺好的啊。”我歪着脑袋，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不开心，“有烟拿，有酒喝，有游戏玩，还可以看看每天走进走出的美少女和少妇。偶尔意淫一下在空调房里干自己的事……那么悠闲的职业，为什么大爷您不喜欢呢？”
点燃一支烟，看门大爷盯着我的眼睛。
良久，他吐出一口烟圈。
“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很是痞气地笑着，大爷摸着我的脑袋，明明我只比他矮上几厘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是那么幼小。
仿佛树苗与大树。
还是无法理解。
但我心底莫名地居然有点恼怒。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的话中的其中一句就是“等你长大你就懂了”。
呵呵呵……骗鬼呢。
等我长大就懂了吗？真的是这样吗？
我还有一个月就十八岁成年了，可无论是小时候犯的错被打还是此刻大爷跟我的对话，我却都无法理解。
那么到底什么是长大呢？
我……又什么时候能懂呢？
“还真是个天知道鬼晓得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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